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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唐刀一闪,张残左侧的压力顿时一空。

    长剑连舞,张残的后方再无任何急迫。

    张残聂禁以及荆狼三人,围成了一个圈,聂禁一句废话也没说:“冲!”

    三人若是各自为战,迟早会被蒙人逐个击破。所以三个人心有灵犀般,好吧,三人拿着傻子都知道的常识,各自向各自靠拢,终于成功汇合。

    聂禁一马当先,唐刀挥斩的速度,足可以使长河断流,勇不可挡的朝着城门稳步前去。所过之处,蒙人要么残臂断肢,要么直接毙命,绝无继续作战的可能。

    张残和荆狼一左一右,只承担面前而来的敌人,轻松了何止一点半点。

    在聂禁的带领下,三人终于来到了十步之外的城门下。

    平时这段短短的距离,任谁都几步走到。而今天一路所过,或许是因为践踏着无数的尸骨与热血,才显得脚步尤其的沉重。

    合抱着巨木的蒙人,被聂禁快刀斩乱麻般劈倒了四人之后,沉重的巨木平衡被打破。而其余抬着巨木的蒙人,谁敢一边抬着巨木,一边面临聂禁的唐刀?

    “轰”地一声,巨木狠狠的落在地上,腾起一团尘土。

    “好!!!”

    张残这才发觉,城墙之上的大同府军兵,早就兴奋得把喉咙给快要喊哑了。

    “放箭!放箭!”

    温拿一连喊了好几声,箭雨又是宣泄般朝着蒙人的头上射去。

    城门下的张残三人,更是勇不可挡,杀得蒙人人仰马翻,乱作一团。

    “呜——呜——呜——”

    号声响起,蒙人终于撤军。

    撤退之时,蒙人互相呼应,阵势森严,并不给大同府的军兵留下任何可乘之机。

    张残三人此时也是互视了一眼,精神懈怠下来之后,顿时觉得全身酸软得甚至连站立都不能保持,就那么躺在地上,躺在遍地的尸身上,大口大口的喘着气。

    空气中满是血腥的味道,但是又有谁在乎呢,毕竟这味道之后,或许就是自由的清新。

    和衣躺在城墙之上,张残一个机灵,又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蒙人的第二波攻势已到。

    刚才那一战,张残等三人的形象,在大同府军兵的心目中高大得堪比参天巨树。

    温拿叫道:“速回原位!”

    可惜没有了真龙之血,要不然只是短短一个时辰的休息,张残现在肯定已经恢复到顶峰。

    用内视术看了一下,功力只恢复了一半左右。不过他依然无所畏惧,回到了之前的原位。

    肃然的站立着,张残凝视着蒙人慢慢靠近。

    “张将军好厉害!”

    左手边的少年,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尊崇。

    张残淡然一笑,却赫然发现,这个少年,已经不是最初的那个少年。

    两名少年同样十七八岁,一时之间,新的容颜和旧的相貌交错在一起,张残都有些傻傻分不清楚,和自己说话的,到底是谁?

    不是说“速回原位”么?

    张残环顾了一圈,又发现,自己右手边的中年汉子,也换做了一个新的面孔。

    望着城墙下敌我不分纠缠在一起的尸体,张残久久不语。

    这些人生前你杀我,我杀你,死后却你连着我,我连着你,并把血肉融合,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讽刺。

    望着那个少年崇敬的眼神,张残很想和他说上一句话,然则话到嘴边,却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
    下一刻,张残却觉得自己有些“妄想”。或许之前的那个少年,只是受到了不能继续作战的伤势,从而疗养去了。

    不是还有个名唤小兰的姑娘,还等着他建功立业之后,娶她过门吗?

    嗯,那个小兰,一定是个可爱又漂亮的女孩子!张残心中暗想。

    攻城与守城不间断的杀戮,能坚持到了最后,靠的不是体力,而是意志的维持。

    从骄阳高照,到日落西山,不断的杀退蒙人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后,除了聂禁仍然笔直的站在城墙之上,凝视着蒙人的一举一动外,余人皆是躺在城墙之上,享受着这平时不曾珍惜,此刻却堪比珍宝般的自由呼吸。

    要巧不巧的,张残刚好和韩芷柔交错躺开,使得张残一转头就能看到韩芷柔,而韩芷柔也是如此。

    “你身上好香。”张残疲倦地说。

    “你身上好臭。”韩芷柔答了一句。

    张残苦笑了一声,正欲说话,聂禁却走了过来:“我们晚上冲出去!”

    哪怕没有站着,张残听了之后,都觉得双腿发麻。

    温拿就在不远处,听了聂禁的提议后,几乎是累到爬着过来:“聂少侠也看到了,我们哪有力气再冲出去?”

    聂禁昂然道:“我军疲惫,蒙军也是如此!如果我们能够拼尽这一口气,突袭成功,便能彻底挫败蒙军的士气,也能解除困城之围。”

    温拿苦笑了一声,再次摇头道:“若是蒙人有防备怎么办?突袭或许能够扭转战机,但是失利的代价太大!我们稳扎稳打,蒙人是无法和我们拼消耗的!”

    今天这一战过后,蒙军伤亡近千,而己方也折损了四百余人。

    要知道,攻城者与守城者的伤亡比,几乎可以算得上十比一,由此也可以看出,蒙军的战力是多么的强大。

    “你打过仗吗?”聂禁质问道。

    温拿仍旧苦笑了一声,摇头道:“虽然没有打过,但是我却了解人性。聂少侠请看,士兵们的脸上只剩下疲惫,若是夜半主动出击,很难保证他们没有怨言。而带着不满的情绪,并硬着头皮深入敌军作突袭,很有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。”

    聂禁哈哈一笑,冷冷地说:“将士用命,在于主帅。若是温兄鼓舞得当,何愁军兵人心惶惶?温兄只靠这冰冷的城墙作屏障,自己都没有底气与蒙人决战,手下儿郎,也自然以温兄为榜样!”

    温拿摇了摇头,不是否认,只是纯粹的一个无意识的动作,然后怅然道:“他们很多,都是我亲手带出来的。只是半天过了,很多熟悉得脸庞,我却再也看不见。”

    叹了一口气后,温拿低声道:“我不想没有把握的让他们送死去。”

    聂禁笑着说:“温兄既然有此温情,何不回家搂着媳妇抱着孩子去?”

    “他没有,最多只能抱别人的!”张残接了一句嘴,引得聂禁瞪了他一眼后,张残讪讪一笑,赶忙做了个手势,表示自己会保持沉默。

    “我只知道,我现在负责的,是成百上千的性命。每一个决策,都需要经过慎重考虑。聂兄以为,我真的不想兵行险着?我只是不敢罢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之后,温拿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张残见了,也劝道:“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。无论如何,聂老弟也不该质疑统帅的决定。这要是萧元帅在这里,少不得要拉你下去砍了你的臭头。”

    聂禁哼了一声,反问道:“若是萧元帅在此,还需要我聂禁在旁出谋划策?”

    看着已经有不少守城的士兵,把目光和注意力集中了过来,为了防止影响军心,张残打了个哈哈,强撑着站了起来拉住了聂禁:“走走走,喝酒去!”

    “我也去!”荆狼也把脑袋凑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一起去一起去,今天我做东!”张残拍着自己的胸口。

    荆狼看着张残破破烂烂的衣服,挠了挠头:“张大哥把银子藏到哪里了?”

    张残这才注意到自己几乎衣不蔽体,狼狈不堪,但是他那脸皮犹在:“我做东吃霸王餐!”

    就像是望梅止渴一样,美酒的香气似乎已经扑鼻而来,然而三人还未走下城楼,聂禁忽地止住了脚步:“蒙人又来了!”

    随后,张残也听到了蒙人行军的低沉脚步。

    一排排火把,映红了夜色如水的天空,今夜,本该是一个静谧而又美丽的夜晚。看那浩瀚的星空,点点星光璀璨得令人很想迷失在其中,远离这充满了丑恶与凶险的尘世。

    “这才叫战争!不顾一切的冲,不顾一切的杀!仁慈和友爱,是滋润被战火焚烧后的土地,而不是用在针锋相对的厮杀上!”

    聂禁轻抚着唐刀,淡淡地说。

    温拿也不矫情,不做作的说了一句:“对不起,我错了!”

    被动防守,和主动出击所带来的士气,是截然不同的。

    倘若刚才温拿采纳聂禁的建议,以主动出战的心态整装兵马,就算恰好碰到来犯的蒙军,其士气也肯定比现在要强得多。

    而现在,敌人想来则来,想退则退,虽然己方处于高墙壁垒之下,但是依然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打的无奈。

    聂禁看着温拿,一字一句地说:“此战之后,无论我方损失多么惨重,给我一队兵马,让我给蒙人迎头痛击!”

    温拿站直了身子,认真地说:“就如聂少侠所言!”

    忽然之间,聂禁似乎成了温拿的主心骨,也似乎成了大同府能否存亡的关键。

    再次回到原位,张残惊喜的发现,左手边的少年,还是下午时候的那个少年,他没死!

    不过右手边,却又换了一副崭新的面孔。

    张残伸出了手,拍了拍那少年的脑袋:“小伙子,活着来见我!”

    “嗯!”那少年用力点了点头,虽然他的脸上也有疲色,却依旧刚毅。

    蒙人依然稳步前行,速度并不快,但是张残却觉得,好像自己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,他们却已经再度来到城下。

    霎时之间,你来我往的箭雨,再次拉开了无情屠杀的序幕。

    眼下只有星光和火把照明,躲避如此凌厉的箭雨只能靠着过人的机敏,以及只有长期经历沙场才能锻炼出来的警觉。

    然而经过几乎一整天的厮杀,不论敌我,体力已然消耗一空,所谓的机敏和警觉也大不如前。因此这一场箭雨过后,此起彼伏都是惨叫声,不少城墙上的军士更是纷纷中箭,并摔落城墙之下。

    一张张云梯更是前仆后继的挂在了城墙之上。

    “火油!”

    “滚石!”

    伴着温拿一声声令下,以及蒙人一声声的惨叫,瞬间城墙下的尸山,又高出了数尺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!”

    那不来台一声长笑,第一个冲上城墙。

    下午的时候,那不来台虽然被顾所愿逼退,而现在那不来台再度逞威,顾所愿却只能呆在战场之外疗养,不难得出那不来台的武功,或许更在顾所愿之上。

    要知道顾所愿乃是昆仑派的掌门,而那不来台只是一队蒙军的统帅,这么一想,只会让张残更加觉得蒙人实力之恐怖。

    想虽想,但是张残也不闲着,也并不畏惧。

    就像是与东瀛刀客对敌一样,战场上也是如此——谁先怕死,死神却往往对他格外青睐。

    张残一抹剑光,刺向那不来台的咽喉:“那兄你好!”

    好吧,那不来台的名字太过冗长,张残也只好以“那兄”相称。

    那不来台浑厚的掌力劈在张残的剑锋之上,两人同时微微一颤之后,那不来台爽朗地笑道:“张兄你好!”

    从刚才的短短接触,张残已经探查出那不来台伤势未愈,不过张残自己也并不在状态的巅峰,所以倒也说不出到底谁占了便宜。

    招呼完毕,却要继续厮杀。

    那不来台蒲扇般的大手握成铁拳,卷起一阵威猛的气势,有如重锤一样砸向张残的胸口。

    张残其实知道,单以内力来说,自己应该差了那不来台数筹。

    当下侧剑横立,五指更是划出曼妙至极的轨迹,以拈花指法带起层层气浪,倏忽之间,点在那不来台的铁拳正中。

    “砰”地一声,两人身躯剧震,脸上同时泛起一丝苍白,各自向后退去。

    拈花指法以点胜面,带动起的又是全身的功力,是以张残虽然内力稍逊,但是并不如何吃亏。

    那不来台叫了一声:“好功夫!”

    言罢之后,一个翻身,反而像是一个炮弹一样,朝着张残疾射而来。

    张残见他来势汹汹,并且双掌不断舞动,一时之间眼花缭乱,根本判断不出那不来台的落掌点,自然也不知道该以何招式反击。

    当然,硬碰硬的话倒是可以,但是对于功力稍逊的张残来说,这绝非明智的选择。

    张残屏气凝神,双目紧闭,瞬间进入了纯粹以精神力感知的世界之中。

    这一刻,此起彼伏的杀喊声,惨叫声,以及兵器、真气的相互碰撞声,全都忽然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虽然目不能视,但是张残却更为清晰的感应到了那不来台真气流转的轨迹。

    一抹微笑,挂在了张残的嘴边。

    下一刻,长剑有如活了过来一样,发出一声极其悦耳的欢快叫声,刺在了身前的中空地带。

    而那不来台骇然发现,若自己的掌法不变,下一刻竟然会像是冰糖葫芦一样,反而自己把自己的双掌送到张残的剑尖之上,给他刺个对穿!